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略谈司马迁与神秘学

2012年5月3日

司马迁撰写的《史记》是史学著作的典范,又是一部优秀的文学著作,被鲁迅誉为“史家之绝唱,无韵之离骚”。其实,《史记》还是上自上古传说中的黄帝时代、下至汉武帝元狩元年间共3000多年的神秘学的集大成者。

《史记·天官书》是《史记》“八书”中颇受冷遇的一书,因“正统”史学家不赞成把占星术等内容写入历史。主流话语圈偶然提到《天官书》,也是作为批判的靶子,认为《天》集中反映了司马迁的历史局限。

但是,司马迁之父司马谈为太史令,他子承父业也做了太史令。太史令乃掌管天文历法的长官,也就是说,观星望气、为皇帝解释天象,正是司马迁的职责所在。所以,《天官书》可以看做司马迁的工作报告文集,而本纪、世家、列传的精彩故事反倒有点“不务正业”了。

在《报任安书》中,司马迁透露了著述《史记》之目的:“亦欲以究天人之际,通古今之变,成一家之言。”司马迁深受“天人感应”神学思想的影响,又肩负替君王寻找“君权神授”之依据的使命。因此,《史记》之研究工作,《天官书》可为破题之笔。

司马迁在《太史公自序》中自述:“太史公(司马谈)学天官於唐都,受易於杨何,习道论於黄子。”据《天官书》,“夫自汉之为天数者,星则唐都,气则王朔,占岁则魏鲜。”唐都,曾参与制订《太初历》。但他没做官,乃汉朝的著名方士、草根天文学家。可见,天官,即是天文学、星相学等学问。

一切预测,皆为谶言。

《史记》中最大的谶言,莫过于《秦始皇本纪》的一句话:“亡秦者胡也。”普遍认为,此谶言是秦始皇修筑长城的关键原因。

天象是《天官书》的重头戏:“三十六年,荧惑守心。有坠星下东郡,至地为石,黔首或刻其石曰‘始皇帝死而地分’。”

秦汉时期,四柱八字、紫微斗数连影子都没有,五星、七政四余也未成熟。当时能用来推测个人的吉凶休咎的术数,首选相术。《史记》多次提到看相的故事。

比如《高祖本纪》提到,“高祖为人,隆准而龙颜,美须髯,左股有七十二黑子。……吕公曰:‘臣少好相人,相人多矣,无如季相,原季自爱。臣有息女,原为季箕帚妾。’”

《李将军列传》中还记载了李广和相士王朔的对话:“广尝与望气(即看相)王朔燕语,曰:‘自汉击匈奴而广未尝不在其中,而诸部校尉以下,才能不及中人,然以击胡军功取侯者数十人,而广不为后人,然无尺寸之功以得封邑者,何也?岂吾相不当侯邪?且固命也?’朔曰:‘将军自念,岂尝有所恨乎?’广曰:‘吾尝为陇西守,羌尝反,吾诱而降,降者八百馀人,吾诈而同日杀之。至今大恨独此耳。’朔曰:‘祸莫大於杀已降,此乃将军所以不得侯者也。’”

《史记》中收录了很多解梦的故事,比如《赵世家》提到,“晋景公之三年,大夫屠岸贾欲诛赵氏。初,赵盾在时,梦见叔带持要而哭,甚悲;已而笑,拊手且歌。盾卜之,兆绝而后好。赵史援占之,曰:‘此梦甚恶,非君之身,乃君之子,然亦君之咎。至孙,赵将世益衰。’”后来果真发生了“赵氏孤儿”之事。

《三国演义》也多次提到政治人物之梦,和《史记》的梦有异曲同工之妙,罗贯中或许从司马迁那儿找到了灵感。

不过,司马迁的历史观是务实的,他既承认命运之无常,又强调了人的积极因素。他认为“国君彊大,有德者昌;羽小,饰诈者亡。”对于项羽这种英雄人物,司马迁的态度是“自矜功伐,奋其私智而不师古,谓霸王之业,欲以力征经营天下,五年卒亡其国,身死东城,尚不觉寤而不自责,过矣。乃引‘天亡我,非用兵之罪也’,岂不谬哉!”

(本文在写作之时,参考了马强的《《史记》与中国神秘文化》一文,特此致谢!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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